- 陳偉寶
- 2015-10-16
研究傳染病的首要任務是描繪出整個過程和脈絡,遠的不必說,就前幾個月韓國的MERS事件、韓國第一個病例,在傳染病學理上定位為此事件的零號病例,經過他傳播出去的整個人脈,一波、二波、三波,如族譜般清清楚楚列冊監控,雖然中間好像有一點點失控,但問題不大,因為所有來龍去脈都很清楚。性病是一種極慢速,而傳播路徑是更明確的傳染病,照常理推斷,應該更容易掌握整個脈絡才是,但事實上卻不然。一、細水流長的性病與潮起潮落的疫症是兩個不同的極端,暴起暴落的疫情讓人們有充夠的時間看清楚整個事件的全貌,這樣子才有機會找出脈絡,整理出過程和因果。相反地對於細水流長的性病,起始於醫學伋達之前,僅見諸古代歷史典籍之中,不知何見開始,往以後的日子看,也不知道性病何時可以告終,數千年時光過去,各種性病仍然穩定地存在人群之中,人類區區百歲之軀,根本無法看清楚這些細水流長的性病全貌。二、無法找出零號病患,也就是找不到第一個患者,全人類的首例,各民族的首例,各地區的首例等,全部都「莫宰羊」。假如把愛滋病列入研究項目,現代科技眼睜睜地看著這個病的發生與興起,當然喇!我們也無法百份百地證明這是人類有史以來新興疾病,古代百分百沒有發生過,但最少可以確定一九七幾年時在美國加州發生的愛滋病例是二次大戰後的首例,以美國身為科技龍頭的實力,還是找不到首例之前的感染源,僅能「懷疑」是動物體內病毒變種後傳給人,這個當然是合理懷疑,卻不是唯一答案。為何遲不變、早不變,就在這一年變?新變種的病毒其基因不穩定,不容易「薪火相傳」地繼續下去,而愛滋病毒卻能不斷傳播,不斷壯大,成為二十一世紀人類健康的重大議題。從愛滋病的崛興,可以看出性病防治最大的障礙是人性。三、人性的多樣化,最常見的表現是隱匿性病,人的角色是多樣化的,每一個人可能同時身兼多樣角色,一個好兒子可能同時是一個好丈夫,好員工,好爸爸,好鄰居等等,性病早經社會文化標籤化成為一個見不得光的疾病,好像是只有「壞人」才有的病,一旦病情曝光,只有名譽掃地,無法在社群立足,甚至連家人都用另類眼光來對待,這些「額外收穫」使人趨向匿情不報,使性病傳播脈絡無法現形。